今年清明假期,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推出了特别报道《人民不会忘记》,追忆英烈、歌颂英雄。我国核潜艇第一任总设计师彭士禄、“两弹一星”的重要开拓者林俊德、歼-15现场研制总指挥罗阳等三位大国重器缔造者,出现在了这组特别报道中。
我国核潜艇第一任总设计师彭士禄:愿将此生长报国
今年3月22日,中国工程院院士、我国核潜艇第一任总设计师彭士禄走完了96岁的人生。老人留下遗愿,将自己的骨灰撒进大海,他要与海洋深处无声的老朋友——核潜艇永远相伴。
彭士禄的父亲彭湃是我国农民运动的杰出领导人,1929年在上海英勇就义,年仅33岁。当时,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保护这棵烈士留下的根苗,年幼的彭士禄先后在20多户家庭里生活,后几经辗转到达延安。
1956年,正在苏联留学的彭士禄毅然改学原子能动力,回国后主持中国核潜艇核动力的论证和前期开发。1965年,代号为“09”的中国核潜艇工程上马,彭士禄带着同事们设计出核动力装置陆上模式堆和装配潜艇的蓝图。
在四川深山的试验基地,他们变成了“搞水电的”神秘人,和家里联系也只剩一个“成都291信箱”的地址。历时五年,彭士禄领军建造出了1:1核潜艇陆上模式堆。
1970年8月30日,反应堆达到了满功率,这颗核潜艇的“心脏”有力地跃动着。1970年12月26日,我国第一艘核潜艇成功下水,4.6万个零部件全部实现自主研制,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五个拥有核潜艇的国家。
1983年,57岁的彭士禄从核工业部调任水利电力部副部长、总工程师,他南下广东大亚湾,兼任大亚湾核电站筹建初期总指挥,为大亚湾核电站建设打下了良好基础。1988年,他又担任秦山核电二期工程董事长,在他的领导下,我国成功实现了核电由原型堆到商用堆的重大跨越。
与父辈轰轰烈烈的革命生涯不同,彭士禄选择了在高度机密的项目中隐姓埋名、克难攻坚。回顾一生,他曾这样写道:“如活着能热爱祖国、忠于祖国,为祖国的富强而献身,足矣。”
“两弹一星”的重要开拓者林俊德:工作至生命的最后一刻
画面上这位戴着氧气面罩坚持工作,不肯躺下休息的老人是林俊德,中国工程院院士、“两弹一星”的重要开拓者。
这是2012年5月31日,他生命的最后一天,记者在病房里拍下的画面。那时,林俊德已被确诊为胆管癌晚期20多天。这20多天里,他一次次拒绝了手术和化疗建议,因为他要用最后的时间,把一生积累的宝贵经验和资料整理出来,留给后人。
林俊德在笔记本上一项一项写下手头还没完成的工作,哪项是国防重点工程,哪项还没有跟学生交代清楚,哪些资料还需要整理移交。“我要工作,不能躺下,一躺下就起不来了!”这也是他在最后时刻说得最多的一句话。
2012年5月29日,林俊德身体出现大面积肠梗阻,医生建议手术,他说:“不要勉强我,我的时间太有限了。”5月30日,他的病情再次恶化,医生说如果再不动手术,很难熬过明天,但他仍然坚持工作。5月31日,林俊德的生命进入倒计时,最后时刻,他9次要求甚至哀求医生,同意自己下床工作。大家实在不忍心拒绝他最后的愿望,他又坐在了电脑前。
两个多小时后,他终于累得再也支撑不住,回到了病床。这一躺下,就再也没能起来……生命的最后时刻,林俊德仍在反复嘱咐身边的学生和家人,办公室里还有什么资料要整理,密码箱怎么打开,整理时要注意保密,却没给家人留下一句话。
从1964年新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爆炸,到1996年最后一次地下核试验成功,林俊德参与了我国全部的核试验任务。“咱们国家进行这么一个伟大的事业,能做点自己微薄的贡献吧,还是觉得非常荣幸,这辈子也够了。”谈起他深爱的事业,林俊德生前曾这样说道。
林俊德在病榻上完成了人生的最后冲刺,临终前,他反复叮嘱,死后要葬在马兰这个大漠深处曾经的核试验基地。有人这样描述包括林俊德在内的马兰人——没有豪言壮语,没有热情颂歌;他们隐姓埋名,无怨无悔;在西部戈壁,在大山深处,在无人知道的角落;用生命的光和热,为共和国创造出太阳和惊雷。
歼-15现场研制总指挥罗阳:“要么是0分,要么是100分”
罗阳,生前任中航工业沈飞公司董事长、总经理,也是歼-15现场研制的总指挥。2012年11月25日,我国首型航母舰载机歼-15首次起落试验成功的第二天,圆满完成任务的辽宁舰返航,但谁也没有料到,这会是罗阳生命的最后一站。
按照原来的安排,当天下午,中航工业要举办一场庆功宴,但罗阳请人转告时任中航工业沈飞党委书记、副董事长谢根华,希望他能代替自己出席。遗憾的是,还没等到庆功宴开始,罗阳倒下了。他突发心肌梗死、心源性猝死,这个把时间最大限度给了祖国航空事业的人,连抢救生命的几分钟都没给自己留下。
“你太累了,你睡吧。”11月9日,罗阳出差离家,妻子王希利再次与丈夫见面时,只能用这样一句话和丈夫告别。
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里,罗阳一刻不停地转战在几个任务现场,而歼-15舰载机的首次起落试验,更是罗阳和歼-15面临的一次大考。只有它成功,辽宁舰才称得上是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航空母舰。“研制战机,要么是0分,要么是100分,没有中间分!”这是罗阳说过的标准。
而要次次拿一百分,压力可想而知。罗阳生前的同事,也是住在他家楼上的邻居回忆说,“听到罗阳回来的脚步声,经常是沉重的。而有时却能发现他吹着口哨上来,很高兴的感觉,但这种时候真的不多。”
送别罗阳时,同事们特意安排了一次试飞。他们知道,一架架我们亲手制造的舰载机腾空而起,是罗阳最想看到的,而“我们还在做着他想做的事”。